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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血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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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四年前,也就是我剛成為真央五回生的那年秋天,氣溫不低,但是也已經轉涼,郁悶的是我離開真央的那會兒還是夏天。

依照慣例,每年真央的六回生和一部分五回生會在八月初啟程尋找自己的斬魂刀,雖然時間沒有限制,不過從夏天找到冬天我估計自己是千百年以來的第一個。

天已入夜,我坐在一片小山丘上抱著雙膝打瞌睡。這裏是屍魂界的邊緣,白沙無際,寸草不生,一個月來我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圈,不確定將來的方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夜幕極美,不同與靜靈庭上空黑夜靜謐的唯美純粹,沙海之上盡顯妖嬈,赤月銀星,影影綽綽。可惜我不解風情,也沒有發現美的眼睛,所以天空再美也是資源上的浪費。

我閉著眼昏昏欲睡,卻有一個聲音響起,“你到底想玩到什麽時候?一個多月了我天天看著你,你就不能發現發現我?”

這個嗓音不錯,低沈又不失溫潤,還有那麽點脫俗。我睜開一只眼瞥了一下,另一只眼繼續睡。銀發血眸,眉心一枚六芒星,白衫似雪,千絲垂落。

“你迷路了嗎?不要問我哦,我還沒找到路呢。”揉了揉眼睛,我把腦袋埋進臂灣裏繼續睡。那聲音嘆了口氣,又說:“我沒迷路,傻丫頭,你找了一個月不就是在找我嗎?”

擡起頭,眼前是一張放大了的精致容顏,“我在找刀,不是人,你還是找別人問路吧。”

那男人的眼尾跳了跳說:“斬魂刀除了刀型外還有本體的另一種形態,而且你怎麽就認定我迷路了?”

重新打量了一遍,我半信半疑地眨巴眨巴眼睛,狐疑道:“真的沒迷路?”

他甩了一下長發,動作十分帥氣,可眉間卻有十二分不屑,“這不是重點好不好!重點是我是你要找的斬魂刀。”

我皺皺眉,口氣有些懷疑,“不是要我找嗎?你怎麽自己就跳出來了?”

那男人被我搞無奈了,別了別長發,語氣略帶嘲諷,道:“要是再不出來,你恐怕要找到明年秋天吧。”

我說:“好吧,既然你是我的斬魂刀那就和我回去。”

他別過頭去,不肯看我,直接拒絕,“不要。”

我疑道:“為什麽?”

“因為你太差勁了,這麽久都沒發現我,我的主人怎麽能這麽遲鈍。”他姿態高傲,眼神帶著明顯的鄙視。

忽略掉那個眼神,我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一直都在嗎?”

男人擡手朝天上一指,寬松的絹絲滑下露出細白修長的小臂,我朝他指的方向望了望,然後坦誠的搖搖頭。

他長舒了一口氣,無奈道:“傻丫頭,你覺得這樣的天空很正常?世界上會有赤紅的月亮嗎?”

我堅定地點點頭,說:“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他說:“那是我用法力幻化出來的,也就是靈壓,邪惡的法力一般都是這種顏色,不過竟然你是我的主人,一定有什麽地方出問題了。”

“你是一把邪惡的刀…”我望著他喃喃自語。

男人揚起一抹邪氣的微笑,說:“沒錯,你不配做我的主人,除非你勝過我,否則我永遠也不承認。”

我輕笑出聲,表情就一流氓,挑釁道:“好,我要定你了!”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說;“比什麽,你決定吧。”

“一個問題,你答對了就可以走。”我嘴角一挑,眼珠一轉,補充道:“錯了的話要乖乖做我的刀。”

他笑的特自信,胸有成竹地說:“好。”

我說:“食人族的族長不吃肉,那他應該吃什麽?”

男人一手環胸,一手托腮,動作優雅,可是表情一點都不輕松。看著他一度冥思苦想,我笑得特開心,欺負純情少年的感覺真不是一般的好。

“草?”聽他的口氣看來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哈哈,又不是牛羊!為什麽要吃草?”我蹲在地上,捂著肚子狂笑。

他的臉氣鼓鼓的,兩頰緋紅,顯得特別可愛,“那是什麽?”

我眨巴眨巴眼睛,沖他搖搖食指,“植物人。”

“你!”

我笑瞇瞇地拉起他的袖子,說:“寶貝刀刀,乖嘛,解了你的魔法,我們回家。”

他一揮手,周圍的景象蕩起波痕,天上的月亮變回銀白色,偏著頭,他不願看我,說:“叫我的名字和發動語,我就會變回斬魂刀。”

我挑起他的下巴,雖然比他矮一截,不過刀刀同學還是一副被調戲的模樣,我頓時心情大好,說:“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

“在心裏找,名字和發動語都在心裏,如果你是我的主人的話。”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用餘光看了看我,然後咬住下唇,滿臉不服氣。

“找不到啊~”看到那個充滿懷疑的目光,我又補充說,“真的很認真地想過,還是沒有。”

他徹底投降了,在我面前單膝跪下,右手撫左胸,“血誓,星魂血誓,無系,我的主人。”

“無系?”我反問。

“恩。”血誓輕聲應道,細密的睫毛緩慢擺動,似血的眼眸流光點點,“我是一把古老的刀,古老到連自己的所屬系都記不清了,主人,發動語是…”

最後一句是在我耳際的低語,我聽完莞爾一笑,說:“血誓你是一把溫柔的刀,一點也不邪惡,我現在不會念發動語,為了懲罰你讓我等你這麽久,我要你背我回去。還有,不是主人,是初影。”

他笑了,那種不帶任何鄙夷和不屑的微笑,月光傾灑通身,勾勒出他精致高貴的線條,血誓是把極美的刀,自己擁有這把刀我都替他委屈,他說:“好,不會再讓你等了,初影。”

我站起來,摸了摸他額際的六芒星,他皮膚很好,滑滑的,只是有些偏涼,“我一定會欺負你的。”

血誓把我抱起來,朝靜靈庭的方向走去,一路無言。

靜靈庭外,我低聲念道:“降臨黑夜的詛咒,星魂血誓。”

他的笑湮沒在深沈的赤色華光裏,我擡手握上那柄華美的刀,掌心傳來死亡的溫度。

“無聊了哦~血誓,竟然讓我做這麽惡俗的夢。”我爬起來揉揉眼睛,望著窗邊那抹白影,一百八十四年的歲月,他依然如同那一夜的精致絕美,時間仿佛把血誓雕鏤的更加通透無瑕。

“的確是噩夢,只不過是對我來說。”血誓偏偏頭,銀發流瀉而下,“很久沒出過鞘,刃都頓了。”

“的確。”我有點愧疚,充滿回憶地說。

其實,除了那次演習,我再未用過血誓。

他微涼的手撫上我的發,溫柔地摩挲了一下,“傻丫頭,就那麽不想用我去戰鬥嗎?”

我想了很久,喃喃地說:“我不喜歡你身上有血腥氣,血誓是一把溫柔的刀…可,可我卻是…”

血誓伸手將我攬進懷裏,他說:“我知道,那天我就知道,我不是把溫柔的刀,為了你我可以變得邪惡也沒關系,斬魂刀,只需要忠於主人就足夠了。”

“你是一把傻傻的刀。”我伸手摸摸他額心的六芒星,“如果有下輩子,我也要做斬魂刀。”

“傻丫頭,你是主人我又豈能聰明?”血誓的聲音柔若晚風,特別好聽,“想做誰的刀?”

“不告訴你~”我淺笑道。

血誓刮刮我的鼻梁,柔聲說:“初影,我了解你。”

“我知道。”我仰起頭,望著他的眼眸,說:“為什麽突然出來呢?”

他沒笑,表情不溫不火,可眼神卻在有意回避我,“有些事必須要出來一下,而且還會出來。”

“好,反正我也無聊。”我擡起手對血誓的臉一陣又揉又捏,他也不怕長皺紋,就讓我捏。

“要回去了。”他嗓音平靜,滿臉波瀾不驚。

我點點頭,沒說話,靜靜地看著紅霞過後床上躺著的那柄斬魂刀。

做我的刀果然太委屈你了,一百多年放在角落裏蒙著灰塵,高傲的血誓幾時受過這等待遇。

“餵嵐院,你午覺睡夠了沒有?我有事要出去,你和我一起吧。”葛力姆喬靠在門框上,聲音懶洋洋的。

我略微怔楞了一下,看著他,又看看那腰間插著的斬魂刀,玩味一笑,淡淡道:“怎麽,覺得被螞蟻咬了不甘心,決定去踩死他嗎?還是說讓我跟著好收屍呢?”

“切,就你那張爛嘴巴,小心我我哪天給你撕爛了。”他拳頭一握,骨節嘎嘎作響,擺出一副唬人的表情。我摸摸自己的嘴巴,‘嘶嘶’的吸了兩口氣,語氣誇張地說:“嘖嘖,想想就覺得疼,到時候手下留情,別撕得太大,縫起來不方便。”

葛力姆喬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誇張的笑容,轉身擺擺手,催促道:“不怕死算是你的優點吧,快一些,還得帶另一個東西過去呢。”

“誰說我不怕死,就算殘了廢了一輩子只能躺在床上,那也比掛掉好……”看著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我小聲嘀咕了一句,翻身下床追了上去,猛拍了一下他的脊背,問道:“那個‘東西’是不是叫井上織姬?”

“……嗯”頓了一會兒葛力姆喬才應到,臉上一副‘你竟然能猜對’的驚愕表情。

“看什麽看?我又不是白癡!”對準他的胳膊狠狠一掐,我翻了個白眼,極其不爽,“你過去總不能和個死人打吧,當然需要織姬小妹妹把那顆草莓弄活過來啦……”

葛力姆喬眉毛跳了跳,重覆道:“草莓?”

“不許打斷,這是愛稱!”我白了他一眼,繼續說:“和草莓。。。嗯,一護打的人是烏爾齊奧拉,所以那小子沒勝算,現在肯定重傷了奄奄一息,你也不笨嘛~餵,你的藍染大人讓十刃乖乖待在行宮,你這樣豈不是公然挑釁?”

葛力姆喬得意一笑,似乎滿不在乎,看看我說道:“所以才要帶你來呀,如果說陪你這個麻煩的女人散步,然後偶然遇到入侵的小鬼,不是就沒問題了嗎?”

敢情被擺了一道的人是我……我幹笑兩聲,不再開玩笑,加快腳步徑直往前走,說:“希望我沒有其他的作用,比如說回收六刃的屍體,所以葛力姆喬千萬不要死啊,收屍可是一項無聊又沒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不許給我添麻煩。”

井上織姬的房間或者說牢籠外,我和葛力姆喬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心底產生了一絲不快,因為那裏面有兩個極為不友善的靈壓,應該是正在實施攻擊。

結果葛力姆喬那家夥腦袋一熱,連們都沒敲直接在墻上砸了個洞,十分囂張的走進去,我聳聳肩膀滿臉無奈,跟著跨進去。

“葛、葛力姆喬!嵐院初影?”是一個女性的聲音,透露出驚訝。

“唷,居然趁烏爾齊奧拉不在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溜進來,看來你們玩得很開心嘛。”葛力姆喬絲毫不把兩只女性破面放在眼裏,態度趾高氣揚,儼然一種‘我就是看不起你們’的態度。

“什麽?”“你是從哪裏進來的?”兩只破面相繼問道,瞳孔放大,流露出些許恐懼的神色。

我笑得不倫不類,接過話來,“你們問從哪裏來?兩位小姐,雖然你們各少了一只眼睛,不過也不至於看不出這個笨蛋是打破墻壁進來的吧。”

“餵,你怎麽胳膊肘向外拐?”

瞥了一眼正在叫囂的某人,我心不在焉地說道:“本來就是嘛,破壞公共財產是你不對。”

“開,開什麽玩笑?”一只有著黑色長發的破面似乎生氣了,語氣極為不善。

唉,這就是被藍染那個惡趣味寵壞了的結果。我感慨著搖搖頭,雙手一攤,一臉滿不在乎,“有什麽關系嘛,反正大門也壞了。”

“你,你們別開玩笑了!”

我正準備在說點什麽,葛力姆喬卻快步走過去,那黑發的女破面連部因為畏懼略微扭曲,他單手一揮,絲毫沒有紳士風度,可憐的女破面慘叫著被甩出去了好幾米,結果那家夥還冷幽默地說:“嗯?沒控制好力度啊。”

‘噗哧’一聲,我笑噴了,不出意外的遭到除井上以外的所有人的鄙視,只好強忍住笑意,建議道:“應該稍微風度一點,對方是女人……呃,別那麽看著我,好吧,我不說話了。”

被甩出去的破面趴在地上劇烈咳嗽,看上去極是痛苦。另一只有著黃色短發的破面看到同伴被攻擊,一時失去理智,掌心爆發出一記赤紅的虛閃,沖著葛力姆喬就沖過來。

不愧是十刃,葛力姆喬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正面伸手一握,那虛閃就像氣球一般連同女破面的手被他一起握進掌心,頓時靈壓凝聚,破面在恐懼的呻吟,虛閃反噬過來,葛力姆喬繼續說冷笑話,“好危險,使用虛閃的時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啊!”然後黃發破面飛出去,身體小腹處的一半消失了,血液灑了滿地。

“你對我們做了什麽,藍染大人不會坐視不理的!”

“小傻瓜們~”我把井上摟進懷裏,順帶著捂住她的眼睛,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兒,看到殺戮連身體都會輕微顫抖,我玩味著看向那只黑發破面,調笑道:“你們的藍染大人才不會介意玩具壞掉呢,反而他喜歡輕松的看著你們被撕成一片一片,然後再從容的做出一批更優秀的作品,取代廢物。”

“為,為什麽?”那張滿是傷痕的小臉仰起來,氣色虛弱,井上看著我,訥訥問道:“初影小姐,這是為什麽?你又為什麽會在這裏?”

“織姬妹妹,因為他要還你人情呀。”伸手指了指葛力姆喬,我展開一個安撫微笑,“至於我為什麽在這裏嘛,只不過是立場改變罷了,不要放在心上。”

葛力姆喬突然走過來,抓住井上的領口,將她整個人從我懷裏提起來,小姑娘似乎感到呼吸困難,喃喃問道:“你要做什麽?”

“餵,溫柔點,紳士紳士。”我在一邊小聲提醒,結果只收到了一個白眼的回答。

“問我要做什麽?難道你認為我們是專程來救你的?太天真了吧!欠你的人請我已經還清了,接下來還你來幫我個忙了。”

我一把打掉葛力姆喬的爪子,理了理井上的衣領,微笑的說:“放心吧,你會很樂意幫忙的。”然後轉頭面向葛力姆喬,滿臉遺憾,“唉,就你這脾氣,恐怕一輩子和女人無緣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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